球星卡是限量的体育周边收藏,这一点和球鞋一样,它具有不确定性,有着以小博大的吸引力,这又和盲盒一样,球星卡一大特色是其IP为球员本身,代表体育文化,其升值空间与球员发展紧密相连。
eBay数据表明,在3月至5月期间,球星卡品类的销量相比2019年最后一个季度增长了92%,在这些球星卡中,篮球卡成为了最受大众喜爱的品类,其销量更是上涨了130%。
今年读高三的顾嘉是个NBA球迷,一年前他花200元买了一张美国NBA球星卢卡·东契奇(Luka Don公式i公式)的银折新秀卡。今年6月,顾嘉发现这张球星卡价格已飙升至7000元,他将卡挂到网上拍卖,没想到价格持续上涨,最终以1万元成交。最近,这张卡片价格翻番,达到2万元。一年时间,球星卡的价格竟然涨了百倍。
今年以来,新冠肺炎疫情肆虐,全球经济不景气,在此时刻,球星卡意外火了起来,其价格节节攀高,在国外市场,一些重量级球星卡更是拍出了“天价”。
一张尺寸为6.3×8.85厘米的纸质卡片为何会如此值钱,球星卡的世界里又隐藏着怎样的诱惑与危险?
最贵的篮球球星卡,是“字母哥”的国家珍宝一编RPA ,图片来源于拍卖行 。
火爆起来的球星卡
7年前,林星斐刚刚大学毕业,他通过一本篮球杂志接触到球星卡。他本身就是篮球迷,通过贴吧、淘宝等渠道购买球星卡,就此开始“入坑”。如今,他已经拥有几百张收藏 。
球星卡的SKU(标准产品单位)是包或者盒,它如同盲盒,在拆盒和拆包前,你并不知道自己能拆出什么卡,你永远不清楚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,所以会一直被吸引着 球星卡资深玩家林星斐告诉第一财经。
卡迷们能够借助线下卡店以及QQ群直播等途径来拆卡,QQ群是他们用于拆卡、进行卡片交易、交换资讯的地方。第一财经记者于QQ里输入“球星卡”字样来搜索群时,发觉相关的群超过200个,其中规模较大的群有一两千人 。
顾嘉加入了几个QQ群,在这一年多时间里,他注意到群里不断有新的卡迷加入。他在群里和卡友交换信息,搜集自己喜欢的球星的信息以及市场评价,还做技术分析和比赛进程预测。他觉得卡迷之间互相交流对球星卡的估值很重要,充分的交流能让人尽可能掌握市场上的信息 。
第一财经记者在球星卡QQ大群里看到,卡迷们交流活跃,不断有人发出卡片信息,不断有人发出收卡信息,不断有人发出组局拆卡信息。在组团拆卡时,群主会拿来一箱产品,发出组局通知,标好参与人数与费用,接着在群里喊话组队,群员报名,组团成功后在网上现场拆卡,拆卡过程会@全体成员来观战,还会在群里直播,谁运气好,谁就能得到好卡。
林星斐、顾嘉未曾想到,球星卡具备盲盒、体育、收藏、流通属性,会出现价格大幅上涨的行情,尤其是在全球疫情期间,其价格和销量一同走高 。
近日,效力于NBA密尔沃基雄鹿队的扬尼斯·阿德托昆博,也就是“字母哥”的球星卡拍出了181.2万美元的价格,这一价格打破了7月中旬美国洛杉矶湖人队球星勒布朗·詹姆斯新秀卡创下的180万美元的成交纪录,进而创造了篮球球星卡史上新的拍卖纪录。而直到现在,最贵球星卡的纪录仍由美国职棒大联盟洛杉矶天使队的外野手迈克·特劳特持有,今年8月,他的一张一编新秀折签以394万美元的价格拍卖成交 。
左边展示的是拍出180万美元价格的詹姆斯新秀卡,右边呈现的是史上最贵球星卡,即迈克·特劳特的一编新秀折签,图片来源于拍卖行。
据美国媒体报道,通过对eBay数据进行统计,3至5月期间球星卡品类的销量,相比2019年最后一个季度高出了92%,其中篮球卡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品类,其销量上涨了130%。
詹姆斯新秀卡拍出了180万美元,这张卡在专业机构的评级仅为9.5级。10级的那张卡编号是23,而23也是詹姆斯球衣的号码。这意味着,要是23号卡的收藏者愿意把它放到拍卖市场上,价格肯定会更高。业内人士老罗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。
随着卡片交易二级市场变得火爆,原盒的售价也随之升高。发行商帕尼尼之前三四千元的盒子,今年涨到了七八千元。帕尼尼推出的高端系列“ ”系列(国家珍宝系列)球星卡,一箱价值10万元。每箱里包含五盒卡。
球星卡为何在疫情期间热起来?杨伊有着多年体育收藏经验,他认为最主要原因在于,疫情期间大量人群被迫居家隔离,体育收藏者和爱好者也不例外,各大体育赛事接连停摆,这使得体育类电视节目和博彩行业受到极大影响,在这种情况下,手头拥有可支配资金的人开始选择球星卡作为消遣,球星卡是兼具体育和博彩元素的娱乐收藏品,大量此类人群的涌入,推高了球星卡市场的热度。
杨伊表示,球星卡与艺术品、稀有硬币、球鞋转售市场存在很大相似性,它们都凭借视觉吸引力、收藏价值以及稀缺性来建立市场。
林星斐有另外的看法,和球鞋比起来,球星卡发行数量不多,带有球星签字以及比赛实物的球星卡,会给人更靠近偶像的感觉,有收藏价值,也有投资潜力。
林星斐认为,球星卡是限量的体育周边收藏,这一点和球鞋一样。球星卡有不确定性和以小博大的吸引力,这和盲盒一样。球星卡的一大特色是其IP是球员本身,它代表着体育文化。球星卡的升值空间与球员的发展紧密相连。
起步阶段的国内市场
在美国这个体育产业发达的国家,球星卡有着120年的历史。最早的球星卡出现在19世纪,当时推出了球星卡,并且将其附赠在烟盒之中,这大幅拉动了该品牌香烟的销量。后来有一家名为Topps的公司从中发现了商机,进而开始专门生产球星卡。
球星卡有多种类型,包括普卡、特卡、限量卡、球衣卡、Patch卡(实物切割卡)、折射卡、贵金属卡、新秀卡等 。球衣卡的制作过程是,发行商先跟球星签约 ,接着买下球星的球衣 ,然后将球衣的一小部分裁剪下来粘贴在卡上 ,最后经由律师认证后制作完成 。Patch卡颜色比球衣卡更丰富,它通常会裁切到球衣上裁缝的线、纹路等,随着制作技术提升,球星用过的球鞋、毛巾、帽子、西服,以及球赛中用过的地板、座椅、篮球等都被制成实物卡,实物卡颜色越多就越值钱。
球星卡依据产品和主题来发行,它和联赛、俱乐部联系紧密,发行的系列定位存在高中低档之分,入门系列一盒大概几百元,中端系列一盒几千元,高端卡一盒得花费几万元。限量、品相、球星潜力、背后故事性等都是影响球星卡价值的因素,而球员的发展是影响一张球星卡估值的根本因素。
目前球星卡已演变成体育收藏品里一个重要的门类。对于“非卡迷”而言,球星卡能简单理解成童年吃小浣熊干脆面得到的水浒英雄卡。不过球星卡的设计更加精美。其发行渠道更为复杂。其交易方式也更为复杂。
近年来,国内市场的球星卡推广活动变得活跃起来,带货活动也变得活跃起来。首先,国外的发行商将目光转向中国。三大国外发行商之一的帕尼尼,去年开始试水中国市场。帕尼尼开设了自己的官方公众号,开设了自己的微博,还开设了天猫旗舰店。
帕尼尼发行了2020整套NBA全明星新秀赛卡片,该套卡片共有23张,为限量8编龙鳞平行版本。
美国有不少颇具号召力的文化名人,都曾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晒出自己收藏的球星卡。在国内,多个领域的大V也在为球星卡带货,例如在体育赛事解说时,腾讯体育的NBA解说柯凡本就是个卡迷,他在解说节目过程中多次介绍球星卡。杨伊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,此前球星卡在国内基本没有进行推广,近些年来国内的代理商借助不同渠道开展推广工作。一些知名度比较高的资深玩家,对球星卡的市场风向能起到一定的引导作用。
除了国外的发行商外,国内也有自己针对国内运动员的发行商。
中体卡业和上海达咖是两家球星卡的官方代理商,2018年9月,中体卡业正式发售中超联赛官方球星卡元年系列,这开启了国内球星卡发行的时代。
目前,中体卡业是中国之队官方球星卡独家合作伙伴,是中超联赛官方球星卡独家合作伙伴,是CBA联赛官方球星卡独家合作伙伴,同时也获得了广州恒大淘宝的官方授权,获得了广州富力等国内足球俱乐部的官方授权;上海达咖拿下了北京中赫国安的官方授权,拿下了上海绿地申花的官方授权,拿下了大连人等俱乐部的官方授权。
在球星卡发行过程中,版权是核心问题,发行商发行球星卡时,要和俱乐部签订协议,也要和球员签订协议,体育的版权费高昂,进入球星卡发行行业的门槛很高,所以该领域发行商数量很少。
中体卡业互联网项目 TC Up 的负责人繁华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,球星卡的制作发行流程繁杂,需要与俱乐部签约,还可能要和协会达成合作,并且其中部分大牌球员属于个人球员,发行商为此要支付高额版权费,导致发行成本高昂,这便是诸多公司虽有意愿却不敢涉足的缘由。
繁华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,国内球星卡超过90%的线上交易在“TC Up”APP开展,从近一年该平台的运营数据能够看出,当下国内球星卡市场处于初级阶段且呈爆发态势,球星卡价格呈现出翻倍增长的趋向。
5月,足球运动员郑智的一张10编金签成交价格为6000元,到9月,平台上同版郑智签字卡已有价位在万元以上出售,像武磊等国内较受欢迎的卡也能卖到上万,从TC Up的用户下载量以及日活也能看出卡迷人数迅速增多,越来越多新人加入到这个行业 繁华说。
国内球星卡明显热了起来,然而杨伊和繁华觉得,球星卡在国内尚处于起步阶段,与国内相比,球星卡在国外的受众范围大得多,绝不是小众爱好。目前,国内外没有针对球星卡市场规模的权威统计,他们估计,国内卡迷大概有5万至6万人,即便在疫情期间人数有所增加,也不会超过10万人,美国球星卡市场的玩家则超过千万 。
林星斐也察觉到了国内市场的变动,如今的渠道比过去多了不少,线下有实体卡店,淘宝天猫上存在各类球星卡店,虎扑、TC Up、卡淘、偶藏等各类App也能够交易球星卡,当然eBay依旧是全球球星卡最为主要的交易平台。
小心被“割韭菜”
如同一只股票在发布强劲收益财报后会促使股价上升一样,当一位球员有超棒表现后,例如荣获篮球比赛的MVP(最有价值球员)、足球领域的金球奖,卡价也会跟着大幅上涨。然而,球星卡市场也存在不少炒作行为。
杨伊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,今年1月,传奇球星科比离世,这直接促使其球星卡销量增长,增长幅度接近6倍;4月,自ESPN(娱乐体育节目电视网)的纪录片《The Last Dance》上映后,乔丹卡价又迎来了一波大幅上涨。
在老罗看来,近几个月发生了球星卡价格普遍暴涨的事件,这并非是由供不应求关系形成的自然增长,而是人为炒作导致的结果。
他分析,这次涨价的操作手法或许是国内外高端玩家进入市场操控,先以低价收购卡片形成垄断,接着在eBay拍卖卡片,还持续抬高价格,而这张卡其实就在他自己手上。卡片成交后会产生成交记录,如此一来,下一张同类型卡片成交价格就不会再低,该球星其他卡片市值也会被带动上涨。
老罗觉得,炒作行为大体是针对一些不常见的稀有好卡,像乔丹、詹姆斯这类传奇球员带编有签字的折射卡,篮球新秀卡通常也在炒作范围内,普卡不存在炒作情况。
但要是能够通过炒热稀有的特卡来使市场升温,这会给发行商带来更多客户,而这正是发行商最为期望看到的 ,老罗说。
在这样的市场环境当中,要是没有经验的“小白”卡迷盲目进入市场,那么他们所面临的命运极有可能是被人“割韭菜” 。
杨伊观察到,国内玩卡群体主要是体育收藏爱好者,这些爱好者多数是球迷,还有一些是动漫二次元爱好者,该群体整体年龄层呈现年轻化态势,并且有朝着更低年龄层渗透的倾向 。
在顾嘉所处的圈子里,玩卡的全是学生,同学之间会相互产生影响,尤其是那些喜欢打篮球的年轻人,极易被带入其中,他们的支付能力不强,常常动用自己的生活费、压岁钱去买卡 。
顾嘉买卡片花费了几千块钱,“字母哥”是他重点收藏的对象,然而当卡片市场价格上涨后,顾嘉不太敢追涨去买进一些卡。
老罗还提醒道,并非所有系列的所有卡都能始终保持高价,必定会存在一些市场接受度低或者炒作过头的系列,其价格将会暴跌,故而收藏时的选择极为关键,这就取决于个人眼光,不要盲目跟风冲动购买,要量力而为,坚守玩卡的初心,热爱的实质以及小小卡片所带来的快乐,有时远比卡本身的价值更为重要 。
就林星斐个人的收藏经历来讲,他觉得,球星卡市场是一个既存在泡沫又有白菜价的市场 。尽管球星卡价格在上升 ,中国有球迷群体 ,但目前看来球星卡仍是小众爱好 ,要将球星卡市场做大并非易事 。“投资能不能赚钱 ,其一靠运气 ,其二靠财力 ,其三靠眼光 ,投资球星卡存在诸多不可控因素 ,普通卡迷想投机成功极为困难 。”
几百万元的卡属于小概率事件,顶级的好卡或许全世界仅有一张,存在一定偶然性,不具备参考价值,卡片的定价需视卡迷的需求而定。玩卡时要端正心态,不可盲目跟风,应多做研究,形成自身判断,依据市场反馈调整判断,最终会形成自己的收藏体系。林星斐说
他觉得NBA看球吧,和投资以及投机相比,卡片所承载的更多是一种情怀 。就如同小时候收集水浒卡一样,那代表着一种青春记忆 。球星卡十分注重设计感,就如同工艺品一般 。多年后再回头翻看自己收集的那些球星卡,会有一种历史感 。卡迷还会通过球星卡形成小圈子,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。对他而言,这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。
(应受访者要求,顾嘉、杨伊、林星斐、老罗系化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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